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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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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醫

“苗醫說能,但是……”

“但是什麽?”

方七做沈思狀 ,似乎是在回想,“就算尾巴接回去了,狐六的修為還是會受影響。”

佑寧問:“這個影響會有多大?”

方七搖頭,“不知道,她說具體影響程度需要實驗以後才知道。”

佑寧頓時有些失落,歲偃摸摸她的頭,安慰道:“沒關系,能接上就已經很好了不是嗎?”

確實,相比起少一條尾巴,只是損失些修為,這個結局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其實還是你們運氣不好,偏偏這會才受這麽嚴重的傷,若是換做以前的話,苗醫完全可以做到在不損狐六的修為的前提下,幫他把尾巴接回去的。”方七突然道。

佑寧頓時好奇地問:“你怎麽知道的?”

方七心虛地瞄了歲偃一眼,聲音一下子降低了一大半,含糊不清地道:“我以前被狐六折斷了翅膀,當時就是苗醫幫我接回去的,傷口愈合後完全看不出任何痕跡,連修為都沒有受損。”

“啊?”佑寧震驚地看看方七,又看看歲偃,“為、歲偃為什麽會折,呃,你的翅膀?”

提起這事歲偃就來氣,他瞪了方七一眼。

作為“受害者”的方七看起來十分的理虧,縮了縮脖子,眼神飄忽都不幹看歲偃,“這裏面的事要不你問狐六吧……”

歲偃俊臉一板,道:“怎麽,你還要我自揭傷疤嗎?”

方七立刻閉上眼,九十度大鞠躬道:“對不起,我是年少無知犯了錯,寬宏大量的狐六大人千萬別生氣。”

這奇怪的“受害人”與“加害者”之間的關系徹底勾起了佑寧的好奇心。

方七瞄了瞄歲偃的臉色,見他並沒有讓自己閉嘴的意思,這才清了清嗓,解釋道:“五十年前,我換完正羽,修為大漲,以為能打過狐六,就想對他霸王硬上弓。”

話至此,似乎也勾起了歲偃的回憶,他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表達自己的不滿。

方七心虛地頓了頓,然後繼續道:“為了保證萬無一失,我還帶了點助興的香。可惜到底還是低估了狐六的本事,我霸王沒當成,還惹怒了他,被他斬斷了翅膀。”

回想起當時的場景,方七即害怕又覺得有些委屈,她不過是想劫個色,豈料狐六反應那麽大,竟然大發雷霆,拿劍生生斬斷了她一只翅膀,她差點以為自己要死在峪山了。幸虧她命不該絕,緊要關頭,狐後出面攔下了他,她這才抓住機會,靠著剩下的翅膀飛出了天妖地界,又恰巧落在十萬大山的苗寨中,這才撿回一條命。

歲偃冷冷地道:“你那只是一點助興的香嗎?你那是人間野狐調出來的十日香!”

十日香,聽名字就知道這香的厲害,它是混跡在人間的野狐調制出來專門采補修士用的媚香,於凡人而言確實只有助興之用,但是對修行者來說,中此香者必須連續十日與人共赴巫山,否者修為盡失。

這般歹毒的媚香,也不知道方七當初是拿得來的。

“我哪知道那是十日香,我就是在人間晃悠的時候看見有人用,效果還挺好,這才偷了點出來,誰知道是專門用來對付修士的?要是知道的話,也不敢給你用啊。”方七為自己辯解。

歲偃不想搭理這只傻鳥。

要不是當初他足夠機警,提前察覺到香味不對,免遭十日香荼毒,否則這傻鳥就不是斷一只翅膀那麽簡單了。

方七小聲道:“我為我的魯莽和無知付出了一只翅膀的代價,你也該消氣了吧?”

歲偃不說話。

方七只能求助地看向佑寧。

聽完內因的佑寧表示,你們這事我很難評啊。可有架不住方七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只能開口轉移話題道:“所以此處的苗醫為何之前可以不損人修為地接回你的斷翅,現在卻不行了呢?”

方七道“她好像丟了一件特別重要的東西,所以才需要先用妖獸驗證一下借斷尾的法子,至於具體丟的是什麽我記不得了,等她回來你自己問問吧。”

這般說,佑寧便不再追問,她的疑惑只有等方七口中的苗醫回來才能有答案。

半個月之後,苗醫才緩緩歸來。

這時的佑寧在每天三頓的奪命藥汁的幫助下已經完成了大半經脈的重塑,至少可以在歲偃的攙扶下出門走走,曬曬太陽,而不是整天整夜地躺在床上,連翻身都做不到。

苗醫回來那日,方七憋不住變回原身出門放風去了。歲偃不知從哪翻出一把竹制的搖搖椅,讓佑寧躺在上面,然後帶著她一道出來曬太陽。

秋冬的太陽溫暖而和煦,曬得人昏昏欲睡。

就在佑寧即將入睡之機,突然一片陰影從側方投過來,遮住了日光。

她睜開眼,視野內出現一張十分面熟的臉。

“德妃娘娘?”迷迷糊糊的佑寧下意識喚道,話一出口就清醒過了過來,她趕忙坐起上半身,致歉道,“對不起,您長得很像我一位故人,這才將您認錯了,希望您不要介意。”

來人是一名做苗寨打扮的女子,她的相貌與宮中四妃之一的德妃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相較德妃多了幾分歲月的痕跡,風韻與氣質更甚一籌。

“沒關系,”女子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看來你的傷愈合的不錯,經脈再有半月就能完成重塑,只不過這修行得從頭再來。”

這口氣,應當就是方七口中的那位苗醫了。

也就是她和歲偃的救命恩人。

佑寧扶著搖搖椅起身,欠身道謝:“您就是苗醫吧?我叫佑寧,與我一道的狐貍名叫歲偃,這次承蒙您出手相救,萬分感謝。”

女子伸出一只手將人扶起來,又掂了掂背上的竹背簍,道:“我知道你的名字,那狐貍已經告訴過我了。我名莊一雯,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喚我一聲雯姨。”

佑寧從善如流地道:“雯姨。”

莊一雯道:“進屋吧,我再替你仔細瞧瞧。”

“好,”佑寧想幫點忙以作報答,便伸手欲接過她背上的背簍,“我幫您背吧。”

莊一雯拒絕道:“不用,你還是病人。”

這時,歲偃端著一籃洗好的水果從屋內走出來,看見莊一雯,主動問好道:“苗醫回來了。”

“你也一道進來讓我瞧瞧。”莊一雯道。

歲偃擱下手中的果籃,跟在兩人身後一道進了屋。

佑寧以為的問診應當是如太醫那般望聞問切,進屋後卻見莊一雯自腰間掛著的木匣子中取出一只白白胖胖的蟲子,並示意她伸出手來。

佑寧下意識看向歲偃。

莊一雯看出了她的不安,解釋道:“這是醫蠱,是我們用來治病療傷的蠱蟲,對身體無害,你不用擔心。”

佑寧昏迷之時,莊一雯便是用這醫蠱來為她療傷的,歲偃親眼見過療傷的過程,由此點了點頭,示意她安心。

佑寧這才伸出手。

白胖的蟲子爬入她的掌心,又向著手腕前進,被它爬過的地方留下一陣酥麻的感覺。蟲子停在了掌根處,隨後竟是在她掌根處咬破皮膚,鉆進了皮下,在皮下順著手臂往上游。

頭一次清醒地看見蟲子鉆進自己的身體,雖然沒有感受到疼痛,但她還是條件反射地抖了抖,一張小臉白了幾分。

歲偃立刻跨步上前,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兩人交握的手安撫下她惶恐的心。

“這是苗疆正常療傷過程,不要怕。”歲偃道。

“嗯。”佑寧點了點頭。

莊一雯瞧了瞧兩人,又從腰間的木匣子中取出一只更加白胖圓潤的醫蠱,道:“既然都坐下了,你也把手伸出來吧。”

歲偃:“……”

這很難讓人不懷疑她是故意的。

同樣的步驟,白色的醫蠱鉆進了歲偃的身體。

兩人握著手,默不作聲地並肩坐在床邊,由著蠱蟲在自己身體裏四處游躥。感覺其實不難受,就是能清楚地感知到它的行徑這點讓人忍不住心裏有些不自在。

好在這個過程並沒有持續太久。半刻鐘後,兩只醫蠱一同從掌根的傷口處鉆了出來,爬回了莊一雯的手中。

之間莊一雯擡手愛憐地摸了摸蠱蟲,又摸出兩枚紅色的果子餵給蠱蟲,這才將它們收回腰間的匣子裏。

佑寧註意到,她的腰間掛了一圈木匣子,如果每個匣子裏都有一只蠱蟲的話……

嘶,突然覺得身體有點癢。

“你倆的恢覆速度比我預想的要好像許多,身體素質挺好的,以後繼續保持。”

這句話讓兩人都不由地松了一口氣。

佑寧問道:“雯姨,方七說您出門是實驗為歲偃接斷尾的法子,敢問結果如何?”

“我抓了上百只犬類妖獸做實驗,結果差強人意。”

歲偃道:“修為能恢覆幾層呢?”

“五成以上,七層以下。”

這個結果比歲偃預想得要好一些,卻不是佑寧想要的,她追問道:“方七說您曾經可以不損一分修為地接回她的斷翅,如今因為丟了某種重要的東西所以無法覆制,晚輩冒昧地問一句,不知丟的是何物呢?如果我們能替你把東西找回來,是不是也能不損修為地幫他把尾巴接回來?”

莊一雯掀起眼皮掃了她一眼,道:“如果有那麽好找的話,我自己也會去找的。小姑娘,這狐貍沒有那個機緣,你明白嗎?”

“有沒有這個機緣現在還不能下定論,請雯姨告訴我丟失的是什麽?我們會努力幫您找回來的。”

“呵,沒看出來你還挺倔,”莊一雯笑了一下,“罷了,左右也不是什麽秘密,告訴你們也無妨,我丟失的乃是我們苗疆的蠱王。若是你二人能替我找回蠱王,別說不損修為接回斷尾,便是幫這狐貍再進一步也是可以辦到的。”

方七:我曾經有一個夢想,後來被折斷了翅膀,嘖。

佑寧:沒看出來,你們妖族玩挺野啊。

歲偃:男德班優秀畢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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